唇裂<P> 唇裂</P>
<P>一<O:P></O:P></P>
<P> 柳叶子居然变黄了，一片片颜面瘦削的样子。这里不像北方，叶子不会肆意在眼前飘落，也很少在地上铺满一层。往往是在夜晚，待万物归于沉寂，它便悄然无声地下落，归于泥土的芬芳。第二天早晨，不及行人印上一脚，又被早起的清洁工人统统清移。</P>
<P> 一片叶子的衰黄、凋落，很少会有人知道。<O:P></O:P></P>
<P> 曲古望着窗外的一条小溪，想着刚刚招聘现场的景象，不禁有些茫然。大学四年就要这么结束了，一切的一切都要结束了，只差那最后的几件事、最后的几个人，来贴上记忆的标签。空空荡荡地来，碌碌无为地活，了无声息地去。或许这就是想象中的永远，只不过是永远的回忆。<O:P></O:P></P>
<P> 似乎还想做一点什么，似乎做什么都已过时。<O:P></O:P></P>
<P> 今年的冬天，总有不少奇怪的事。在曲古的脑子里，柳叶子应该是常年清悠，永远不会有衰败的迹象。而且，先前大家几乎还穿着体恤、露着胳膊，转眼又加上了毛衣，一层又一层，呼吸之间，雾气缭绕。天气变化固然瞬息莫测，可在绵阳这种切换速度总有些超乎想象。<O:P></O:P></P>
<P> 曲古琢磨着要打一个电话，那边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。是啊，这一学期还是第一次打电话回家，尽管这唯一的一次也另有图谋。父亲好不容易接到这一个电话，心里自然特别高兴，通话语气中处处可见。曲古的话寥寥无几，似乎不能再精简，只说缺少重修费，叫家里寄来些钱，尔后就挂掉了电话，家里情况一概不知不问。<O:P></O:P></P>
<P> 曲古有想说一点什么，竟终究未能开口。<O:P></O:P></P>
<P> 家乡，一片淳朴的、沉寂的土地。几座小山蜿蜒而立，林木葱葱。天空那么蓝、云朵那么白，偶尔白鹤翱翔不止。山的这边是曲古的家，山的那边藏着一条河。水流静静地呼吸着，一年又一年，吻过沙岸，抹去渐渐远去的童趣。而今，那一串串捉蟹拾贝的小脚印属于谁呢？<O:P></O:P></P>
<P> 绵阳的气候还算中庸，与家乡也并无悬殊，况且有秦岭遮挡，也很少有刺骨的冷风，但曲古的嘴唇却渐显干涸。干涸的唇裂出道道口子，时常有皮脱落，半落不落时，曲古用手撕掉，血色就冒了出来。这算是一个毛病，着实不雅。多喝水后证明与水无关。曲古怪头怪脑地想，怕是睡眠的原因。而且，每每睡觉质量不佳，起床晚了时情况更甚。<O:P></O:P></P>
<P> 似乎渴望点什么，似乎这种渴望微不足道。<O:P></O:P></P>
<P> 很早很早以前，曲古就显出不合群的特点。邻居三四倒也有交往，只是流于表面。长大了，又觉得世上的人多喜装璜，个个勾心斗角，即便平时混合在一起，关键时候也总是玩伎俩、争夺蝇头小利。<O:P></O:P></P>
<P> 哪里有什么高山流水、生生不息的友谊？<O:P></O:P></P>
<P> 曲古依旧做着自己的梦，也不刻意搞距离上的拉近、或疏远。偶然和人说上几句、吃一顿饭、玩一玩桌球，也无所谓不好。要是终究离散，也不问其所在，如此两相遗忘，一概不再挂牵。<O:P></O:P></P>
<P> 招聘会熙熙攘攘、热闹非凡。求职者接踵磨肩，单位却寥若晨星，多半是本地的小公司。曲古的简历上几乎属于废话，没有什么奖励，也没有任何证书。历数三年多来，空空如也！受打击自是难免，可也远在意料之中。<O:P></O:P></P>
<P> 夜色来得特别早，吃过晚饭路灯就亮了。灯光在黑暗中开辟出一片亮地，校园的部分景致陈列其中。在这片可视化的区域中，不同的人进来出去、出去进来。进来的找到一缕光明，摸清了哪里是自己的路，出去的却循入了黑暗，在迷茫中苦苦挣扎、渐渐消隐。<O:P></O:P></P>
<P> 曲古一再想着一点事情，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放下。放不下也就罢了，说出来总要好受得多。可有谁还会有耐心来听一把？即便有，只怕也不合适宜。陈醋烂调，三番五次地重述，都什么时候了？曲古常常自问。<O:P></O:P></P>
<P> 春天的确挺美的，光后山上的桃花就够人数。远远近近、白里透红，阳光也和煦，满满一个生命招展的世界。观赏者三五结队，指点这、品评那，全全沉浸在花香鸟语中。其实，还有一个人沉默不语、不苟言笑。<O:P></O:P></P>
<P> 暑假的时候，曲古回过家里，正好遇到三个初中同学，都是当时的死党。那时个个不懂世事，又处于心理转型期，单纯中夹杂着敏感。有一个还是那样风趣幽默、老实憨厚，只是遇际不好，辍学做了泥匠民工，四处奔徙。多年以来，曲古想起不止一次，却从未取得联系。另一位尚在一所高校习读，些许见了世面，混得有板有眼，早没有往日的语言，剩下一嘴油舌心机。<O:P></O:P></P>
<P> 还有一位算是曲古心中的一个结。<O:P></O:P></P>
<P> 油菜花开得正浓的时候，清早雾气里便弥漫着清香。曲古穿过一条被油菜枝密封的小路，绕过几道小弯，见一地坟茔，直走到一块鱼塘的尽头，一眼就见到了几户不紧不密的人家。往往她刚好起床，站在门前一边刷牙，一边笑曲古湿全了的裤腿。曲古木讷，也笑一笑，拍去身上的花粉。曲古完全可以走另一条路，但只有这一条才可以和她一起上学。<O:P></O:P></P>
<P> 曲古望着拥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
